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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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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魔王与娇花 作者:宁容暄

    第12节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无妨,告知他我在这里即可。带上这两张敛神符备用。”

    姜之梦拿了东西,悄悄瞄了姜桓一眼。

    姜桓道: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没生气没生气!

    姜之梦笑弯了眼睛,冲他们招招手,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。

    姜桓摇摇头,“说起来是姜家二小姐,没了外人最多三岁,跟学宫那帮小崽子们一个德行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不禁风,咳嗽了几声,轻声道:“他们还小,不必过多苛责。”

    姜桓解下外袍裹在他身上,“幸好阿越自己不养孩子,否则不知道要宠成什么样。外面风大,我们进去说话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骤然被他裹住,低头盯着身上的玄金长袍,半响没出声,不知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姜桓:“阿越?”

    风越辞拢着衣袍道:“约莫是姜公子这般模样,不也很好么?”

    姜桓忍俊不禁:“你说真的么?像我这样得是个混世魔王吧,像阿越这样的孩子才讨人喜欢。可惜我没能早来几年,否则定然将你从校长那儿拐回去自己养!”

    他嚣张归嚣张,倒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。

    风越辞却道:“姜公子何必妄自菲薄,你已经很好。”

    姜桓看着他认真的模样,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,“我算算,这是阿越第几次夸我好了?既然我这么好,那你……可曾有半分心动?”

    两人一道迈过宫门,进了殿中。

    风越辞坐下泡茶,道:“姜公子以为,何为心动?”

    姜桓掀衣摆,随意坐下,伸手挡住他的手,回道:“见花堪折,望月知意……”

    风越辞抬眼,眸光微转,殿中倏而起明灯,映在他眼中,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姜桓盯着他双眸,喃喃接道:“情不由己,见君欢喜。”

    目光相对,一道如冰,一道如火。

    姜桓问:“阿越可满意这个答案?”

    何为心动?

    见花堪折,望月知意。情不由己,见君欢喜。

    姜桓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眼神,每一个动作,都在表明自己的心意,直白坦荡,毫无遮掩。

    没有怕被拒绝的谨慎,亦没有恐伤自尊的踌躇。

    无论是面对敌人还是面对所爱,他都是这么的肆意随心,无所畏惧。

    这样的人,合该是天生的修道者,独行侠,甚至是天生为至高位而生。

    是以风越辞不解,世间之大,道途漫长,还有那么多要去追寻的东西,他为何竟执着于情念,被绊住了手脚。

    就像生了心魔一样。

    风越辞思考片刻,忽然抬头,一指点他眉心,道:“得罪。”

    姜桓看出他的想法,觉得十分好笑,却没有反抗,反而凑近了些,让他查看清楚。

    半响,风越辞微微蹙眉。

    姜桓实在忍不住笑倒在他身上,抱着他的腰,头靠着他的脖颈处,笑得一颤一颤的,“阿越真是太可爱了!居然以为我是因为生了心魔才喜欢你的吗?”

    风越辞默然,炽热的气息在脖颈处漫延,便推了推他。

    姜桓却忍着笑意道:“我若是生了心魔,哪里还会跟你这样好好说话?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你会如何?”

    姜桓似笑非笑,一副“你确定要知道吗”的表情。

    风越辞还未应答,就听姜桓轻笑出声,声音微哑道:“我定然会……这样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他忽然偏头,找准怀中人莹白的耳垂,轻轻咬了一口。

    风越辞瞳孔微缩,倏地将他从身上掀了下去,自己亦往后退去,怔了好半天,手背摸了摸不由自主发烫的耳垂,起身便要离开。

    姜桓拉住他手臂,瞬间将他拽了回来,力道之大不仅叫风越辞转了回来,还跌倒在了软塌上,而姜桓揽着他后背护着,顺势便覆在他身上,不让他挣脱。

    风越辞面无表情道:“姜公子,我不跟你动手,退开。”

    姜桓见他神情淡淡,可雪白的面容上却已然浮起红晕,延至了耳根,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,“若是没动心,阿越怎么脸红了?若是没动心,阿越为何不一箭杀了我?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姜桓。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无论阿越承不承认,你待我,终究与旁人不同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又道:“姜桓。”

    姜桓俯身望着他,道:“叫得真好听,阿越再叫几声我听听。”

    然而风越辞话不过三,一瞬间眼中竟似有银白光华掠过,手扬起时极轻,落下时却宛如千钧。

    姜桓忙道:“打归打,你别动灵力啊!我心疼,可看不得你难受了!”

    话一出,风越辞的手掌顿在半空,静静地望着他,终究没有落到他身上。

    然而风劲却吹起了大红色礼服,华美纹路在空中铺开,又缓缓落下。

    在这飘落的红衣中,风越辞闭上双眼,静静地思考。

    姜桓看出他似乎在做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,便也没出声。

    偌大的宫殿,唯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渐渐重叠在一起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风越辞终于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姜桓只觉得那双眼清透得不可思议,如同最剔透的明镜,映出他心中一切的所思所想所念。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七日为约。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什么?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我给姜公子七日时间,你想做什么都可以,倘若我当真有半分心动,便与你一道入万丈红尘,同赴情海,亦无不可。”

    他说这话时的模样云淡风轻,仿佛给出的只是无足轻重的承诺,而不是足以改变未来的终生之誓。

    姜桓情不自禁屏住呼吸。

    风越辞轻淡道:“倘若我道心坚定,未有动摇,只望姜公子勘破情关。”

    姜桓嘴角上扬,笑声越来越大,哪里不知他是要彻底与他做个了结。可终于等到他松口,又怎会犹豫,干脆利落地应道:“好!七日为约,看看到底是阿越渡我,还是我……揽月入怀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斟茶,递给他一杯,道:“以茶代酒。”

    姜桓持杯未饮,眼神落到了旁边的嫁衣上,话锋一转道:“不过主动权在阿越那,对我很不公平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我自问心无愧,不会欺瞒于你。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可还是不公平。”

    也是风越辞脾气好,不跟他计较,只问:“你要如何?”

    姜桓笑了笑,缓缓道:“无论结果如何,我想看阿越为我穿一次……大婚礼服。”

    他原本想说嫁衣,不过这种时候还是别挑战大美人的底线了。

    风越辞不语,低头看着身旁华美的红色礼服,又抬眼看见他眼中的殷殷期盼。

    姜桓也不催他,只笑吟吟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我原以为姜公子会要别的承诺。”

    姜桓摇摇头,低声笑道:“承诺出口,便如过眼烟云,消逝无痕,我从来不需要这些。阿越知道么,我从前想要什么,去抢去夺,没有得不到的。可我心悦你,却也敬慕你,不愿勉强你任何事,而要你自己心甘情愿,才真正令我欢喜。”

    真心爱一个人,又怎么舍得叫他有丝毫不顺心不如意?

    真心爱一个人,又怎会惧怕前路艰难,唯恐追寻无果?

    姜桓不需要承诺,他只要风越辞为他踏出这一步,便足矣。

    风越辞静默片刻,持礼举杯道:“我敬姜公子,愿君终得圆满,不必是我,亦能自在。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我敬阿越。愿君道途不孤,日日见我,长存欢喜。”

    第37章 一梦(三)

    晨光微露, 朝阳初升, 但见宫殿起于地, 如接天水边,一眼望去不见人间烟火,像极了与世隔绝的飘渺仙宫。

    鲜花无风飘, 飞鸟无鸣来, 白云无处散。

    殿门开, 风越辞还未迈步,手里便被塞了一捧沾着晨露的花草, 清新香气溢散,极是好闻。

    姜桓从山峰上跃下,收刀归鞘, 道:“先前林姑娘送的草药快用完了, 进来的急也没能跟她再要一些。找来找去,还是这种花草的味道相近, 应该也有效果。你闻闻看,倘若好用,我便多摘点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多谢, 有劳费心。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阿越不舒服也从不表露出来, 非得等到严重时才叫人察觉一二, 我只后悔当初没学些医术,否则还能像林姑娘那样帮帮你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微微摇头,走过去将花放轻轻在桌上,又拿出几本书放在一边。

    姜桓看了看, 失笑道:“阿越走到哪里都要观书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我在寻破解图卷之法。”

    姜桓拿了灵果在削皮,削了一片一片放在盘子上,“能动手的事我向来不喜欢动脑子,实在不行劈了这图就是。不过阿越破解图卷,应当不仅仅为了出去,还为了九重天阙吧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颔首。

    姜桓见此,也陪他一起思考,道:“浮生望月图,明月……对了,史书上有一段‘月黯星耀’之年,以孤月指代魔王,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?毕竟到了姜帝的境界,能被他放在眼里的也没几个人了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姜帝出现在世人眼前时,魔王已消失许久。”

    姜桓随口道:“说不定以前见过?书上写的都是明面上的东西,纵然他们互相见过,旁人也不清楚啊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翻开书卷,未语。

    姜桓:“啊——”

    风越辞偏头看他,口中便被喂了一片果子。

    姜桓忍笑:“好吃吗?”

    风越辞慢慢咽下去。

    姜桓:“阿越,喂我喂我!”

    风越辞看了他一眼,不明白他为何作出如此幼稚举动,但既然昨日答应了配合他七日,便也未拒绝,果真喂了他一片。

    谁知姜桓连带咬住了他手指,柔软的舌尖舔了舔。

    风越辞收手,淡淡望着他。

    姜桓趴在桌上笑个不停。

    风越辞低下头继续翻书,轻声道:“别闹。”

    姜桓专注地盯着他看,笑吟吟抱着他:“阿越真美真好真可爱,我喜欢你喜欢不得了!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姜公子,你这样缠着,我动不了。”

    姜桓松开他手臂,转而揽着他的腰,一本正经道:“这样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的姿势待了好半天,风越辞半点没有被人抱着的心慌意乱,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,一上午过去,便翻完了几本书。

    姜桓抱着人也不嫌累,因风越辞身上有一种叫人心静神宁的气场,不知不觉中,姜桓也陪着看完了书。

    “这些都是百城记事啊,阿越你看这里,晋阳城,李眠溪小朋友不就是晋阳李家的人么?还有这里,兰溪城,林姑娘是兰溪林家人……百家氏族,其实就是百城后人吧。”

    “并非皆是百城后人,昔年许多城池都覆灭了。便如同y都季氏,与四时花都并无关系,只是后来人于遗址上承建道统罢了。”

    昔年y魔屠了花都满城,哪里还会有什么后人。

    姜桓道:“我看下来,姜帝除了找魔王信物也没做什么。他在时,有人毁城嫁祸他,算在他头上。他不在时,天境之战毁了无数城池,又算在他头上……这背的锅也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没出声,指按在一处,忽然停下了。

    姜桓顺着他视线看过去,就看到一个名字——骆冰莹。

    ——“江雪城主,绝代佳人。少时失双亲,隐于凡世间,十六岁回城掌权,成为百城中最年轻的城主。因爱入魔,于天境之战中香消玉殒。

    姜桓道:“骆冰莹?因爱入魔?有什么特殊么,总不至于是姜帝的风流韵……”

    他一句话还没讲完,脑海中忽然像是被什么捶了下,这一下十分重,震得他都有片刻晕眩。

    姜桓眼神凌厉地扫过周边,但却半个人影都没见到。

    是谁?

    风越辞见他略有异常,抬头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不清楚,方才好像有人捶我……啧,难不成是此界的姜帝意念?我随口八卦下而已,这小心眼也是没谁了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抬手碰了碰他的头,看他没什么大碍,才收手道:“外传中曾有人言,江雪城主与姜帝之间有一段情缘,想来便是真的了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姜桓忽然心跳如擂,莫名其妙生出一种“大事不妙”之感。

    空中飞鸟撞到墙上,头一歪,如丧考妣地砸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姜桓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什么鬼?

    风越辞推了推姜桓,走过去托起飞鸟,拂袖而过,将之重新放飞回了空中。飞鸟啾啾而叫,在他肩头飞了几转,恋恋不舍地飞过了宫墙。

    姜桓看着他,越看越好看,越看越喜欢。

    风越辞坐回来时,察觉面上一热,是姜桓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。

    姜桓目光也不躲闪,单手撑着下巴笑,“忍不住了,就算被打也要亲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却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,眉目分外清澄,道:“姜公子,这样接触有何特殊之处?人每时每刻接触世间万物,与风相碰,与水相亲,为何你还会因此而开怀。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哎,我的小仙女啊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姜公子。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好好好,不开玩笑。常言道‘壁立千仞,无欲则刚’,心中无情无欲,便是风花雪月亦如坐佛前,阿越眼下是不会明白我此刻心境的。”

    听他所言,风越辞颔首,未再多言,继续看书上记载江雪城主之言。

    姜桓好奇道:“这个骆冰莹跟破解图卷有关?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此境中,你的身份是姜帝,那我所处的位置自然该是姜帝心念之人。姜帝一生未有情缘牵扯,唯有这位江雪城主,颇为特殊。”

    姜桓皱了皱眉,忍不住就想反驳此言,“哪里特殊?”

    风越辞沉思片刻,道:“姜帝生于末路皇朝,骆冰莹少时隐于凡尘,倘若外传中记载有真,两人应为旧相识。且姜帝征战百城时,江雪城是第一个臣服的。”

    姜桓心说这蛛丝马迹找的也太厉害了,不愧学神级的,可这也证明不了姜帝喜欢的就是骆冰莹啊。

    风越辞却已合上书,往殿内去。

    姜桓拉着他的手,“阿越你去哪儿?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再去寻一些记载江雪城的书。”

    姜桓自然与他一道,进了殿内,忽然道:“我感觉姜帝心念之人不是骆冰莹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我亦为猜测,姜公子有何见解,但说无妨。”

    姜桓摇摇头,笑了笑,道:“倘若真是骆冰莹,以姜帝的本事不至于奈何不了一个小姑娘,也不会舍得丢下她一个人离去,叫她香消玉殒。阿越不懂情爱之事,自然不理解其中弯弯绕绕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两人走到了书阁。

    风越辞先前已在此处寻过,知晓要查找的书卷在哪个方向,便径直往里而去,可等到他走进来一看,却见整个书阁都空了。

    姜桓:“……这是不让我们找啊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平静地将手中几本放了回去,并无意外之色,仿佛早有预料,“倒也证实了一件事,此界留存的姜帝意念不仅是规则,他是有意识的。而他越是隐藏,越是表明,他与骆冰莹有旧,我们查寻的方向自然是对的。”

    姜桓:“……”

    整个图卷的时间仿佛静了一瞬,宫殿之外的飞鸟走兽花草树木无声无息间消散,仿佛被谁当成了出气筒。

    姜桓忽然有点同情那个姜帝。

    一定是姜帝离开前忘了给此处的意念留智商啊!

    风越辞将书整整齐齐地放好,转身道: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姜桓问:“阿越想去哪儿?”

    风越辞轻淡道:“我已知晓如何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姜桓:“这才第一天,阿越你给别人留点活路吧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闻言,便转了方向,拿了姜桓早晨摘的花草回到殿中,放在书桌上的瓶中,随即按着衣袖,提笔研磨,铺开白纸,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写字。

    他道:“那便明日再出去。”

    姜桓早将什么姜帝骆冰莹抛脑后了,趴在桌前欣赏了会,夸赞道:“阿越真好看,手好看,字也好看,哪儿都好看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见他似乎无事可做,便拿了另一只笔递给他,示意旁边还有空位。

    姜桓无言,却也坐了下来铺开纸,“我好多年没正儿八经地练过字了,画倒是画得还不错。要不你写字,我画画?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姜桓这下来了兴趣,盯着风越辞看了看,倏而凝神下笔。

    两个人端坐一处,一个写字一个画画,倒也十分融洽。

    只是姜桓每画上一会儿,就要抬头看一眼。

    风越辞姿态端方无垢,无论是观书还是练字,做什么都很专注,且又十分守礼,是以目光丝毫未往他那儿偏移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姜桓扔了笔,一下子抱住他道:“好了。”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  姜帝:想捶死自己!

    越宝:……揉揉。

    (骆冰莹18章提过)

    第38章 一梦(四)

    姜桓忽然扑过来, 力道也大, 瞬间将风越辞手中的笔撞歪了, 在整洁的纸上划下一道长痕,破坏了原先美观的字迹。

    风越辞抬眼看他,目光不起波澜, 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姜桓自觉不妙, 就抱住人哄道:“阿越, 越越,等会陪你再写一张好不好?”

    风越辞搁笔, 摇头道:“罢了。”

    姜桓眉开眼笑,心说真是好讲话,脾气也太好了。

    他飞快地举起自己桌上的纸张, 道:“你看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看去, 半响没开口。

    只见黑白线条勾勒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小像,其上之人侧身而立, 素衣长发,袖起清风,纵然看不清正面, 亦觉遗世独立, 风华无双。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是我?”

    姜桓点了点头, 道:“这还是我第一次画人物像,除了阿越,我不画旁人。阿越,画得好不好?”

    风越辞从不知旁人眼中的他是这个模样。

    亦或是……这是姜桓眼中的他。

    姜桓追问:“画得好不好?”

    风越辞回道:“极好。”

    姜桓笑着将他桌上的纸张与手上的收在一处, “那我以后专为阿越画像,要画一屋子那么多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又看了一眼,道:“姜公子,我观你画法,与姜帝望月图极为神似,可是模仿了其中意韵?”

    姜桓:“啊?像吗?”

    他自己盯着看了看,又回忆了下浮生望月图,没看出来哪里像。

    风越辞却道:“很像,如出一人之手。”

    姜桓想了想,收了东西道:“可能是不知不觉中受了望月图的影响,算了,不管了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还在沉思。

    姜桓已然将他拉了起来,牵着他的手往外跑,“坐了好久,外面天都黑了,阿越,我们出去看夜景吧!”

    风越辞被他牵着跑,唤道:“姜公子,你慢些。”

    姜桓大笑道:“别怕,不会摔着阿越!摔了我也接着你!”

    两人跑到外面,果然见天色已晚,而空中明月被星光环绕,洒落如练的光华,满地清辉映着宫殿盛景,如梦似幻。

    晚风清凉,姜桓脱了外袍铺在草地上,拉着风越辞席地而坐。

    风越辞却站在一旁没动。

    姜桓道:“这儿没有旁人,阿越就当陪陪我,别管什么礼数了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你不冷么?”

    姜桓一拍脑袋,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衣衫,瞬间跑回殿中,片刻又拿了件外衣跑回来,一下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。

    “你倒是提醒我了,可不能叫你受凉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……姜公子,我在说你。”

    姜桓却握住他的手,叫他感受了下掌心滚烫的温度。

    风越辞默然,随即与他并肩而坐,但姿态仍是端正无比。

    姜桓轻声笑道:“阿越,你知不知道,你对我都快有求必应了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七日之约。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那早知道便该定千年之约万年之约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胡闹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轻淡之极,听来全无斥责之意。

    姜桓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。

    两人皆仰头,同赏夜景,周围寂静无声,唯星月交辉,相依相伴。

    姜桓唤道:“阿越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望着空中月,问:“何事?”

    姜桓却偏头看眼前人,见他容颜胜雪,恍如月下谪仙,喃喃道:“愿我如星君如月,夜夜流光相皎洁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垂了垂眼眸,没有答话,只是静静地陪他坐着,看了大半夜的景。

    月落日升,一夜无眠。

    虽说裹了衣服,然而第二天,风越辞还是病了,被一脸懊恼的姜桓按在床上休息,看他跑里跑外地忙碌。

    一会熬药,一会倒水,一会送书,一会又坐在床边陪着说话。

    风越辞看着他ji,ng力充沛的模样,忍不住想,不累么?

    到了晚间,姜桓摸摸风越辞的额头,入手温凉,总算不烧了。

    他松了口气道:“你原先就体寒,突然发热,吓坏我了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低声咳嗽,道:“无妨。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我知道无妨,可谁让我心疼你。”

    他一个接一个的直球打过来,完全不懂收敛为何物。

    风越辞见他忙前忙后,道:“你累了,该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姜桓并不累,不过他目光转了转,故意打了个哈欠,装作困倦至极地往床上倒。

    风越辞:“……”

    姜桓:“越越,我好累了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静默片刻,往里面挪了挪,给他让了一个位置,什么话也没讲。

    姜桓翻身躺在他身旁,心中一片温暖,半响道:“我心里清楚,阿越待我其实极好,哪怕无关风月,也是真好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静静回道:“姜公子待我,也是极好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,不知过了多久,呼吸声渐渐平稳,姜桓悄悄握住风越辞的手,与他五指相扣,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与暖意,这才闭上眼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风越辞眼睫微动,终究没有睁开。

    翌日,两人同时醒来,晨光中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姜桓实在忍不住,凑过去亲了下眼前人眉心,“阿越,早安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早安。”

    出了宫殿,两人便谈起了正事。

    姜桓问:“前日阿越说知晓了出去的法子,是什么?”

    风越辞走到边上,道:“你来。”

    姜桓正打量四周,闻言便跑过去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风越辞抬手,握住了他的手。

    姜桓道:“……阿越,你主动牵我了!”

    风越辞解释道:“不松开,便能出去。”

    姜桓才不管其他,只是盯着交握的双手,道:“你牵我了。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嗯。”

    姜桓唇角勾起,心情好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两人并肩踏出宫殿,果然没有遇到丝毫阻碍,但尝试了下松开,便又被推回到了里面。

    姜桓颇为无语,脱口道:“总不会是怕新娘跑路吧!”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可能。”

    姜桓:“……姜帝是有多想脱单,不过也只能做做梦了,可怜。”

    走了一段路,没碰上一个人。

    姜桓道:“奇怪,先前我跟姜家小姑娘过来时,路上瞧见不少人影,这会怎么一个都不见了?”

    风越辞辨了方位,循着敛神符的气息走,不多时,在一个深井旁看到了昏迷的姜之梦。

    姜桓蹲下身子探了探,“没大碍,看样子是碰上什么事了。我叫醒她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一手刀便劈了过去。

    风越辞道:“轻些。”

    姜桓闻言就笑,手上的动作倒真是放轻了些。

    “哎呀!”姜之梦揉着头跳起来,没看清跟前是谁便急声喊道:“兄长!兄长!”

    姜桓又拍了下她头,“很吵。”

    姜之梦愣了愣:“道君!姜桓公子!”

    风越辞问:“出了何事?”

    姜之梦脱口道:“是我兄长跟叶大公子打起来了……哎呀不是,是我寻到他们俩的时候,他俩正在打,之后戮君也来了,再后来华夏学宫跟四君书院也打起来了!”

    她满脸焦急,讲得语无伦次,乱七八糟的,叫人听得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姜桓跟风越辞都没出声,就看着她,等她自己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姜之梦揉揉脸颊,深吸了口气,缓缓道:“是这样,我跟兄长之间有感应,是以第一时间寻到了他,那时他与叶大公子正在打斗,周围不少学宫弟子在劝架,但紧接着,戮君便追过来叫兄长交出钥匙,兄长只说没有,戮君便加入了战局,然后学宫跟书院也打了起来,你们不晓得当时的情况有多糟糕多混乱!”

    姜桓听得笑了笑,“听上去还蛮有趣的。”

    姜之梦:“……行行好吧!”

    姜桓:“他们没跟你一样被控制么?”

    姜之梦蹙眉道:“我正想说,他们好像跟我们不在一处空间!因我叫兄长时,他恍若未闻,头也未回!兄长向来疼我,不可能不理我的!”

    姜桓:“哦?后来呢?”

    姜之梦忽然打了个哆嗦,道:“我不知道!我看见灵力相撞炸开,像是触到了什么禁忌,然后出现了好多好多怪物将他们包围了!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姜桓与风越辞对视一眼。

    “空间,怪物?”姜桓想了想,沉吟道:“我们是在姜帝的梦境中,看起来还是个美梦。那他们……该不会倒霉地进入了什么心魔境之类吧。”

    姜之梦睁大眼睛,惊恐地望着他们,眼中泪花转啊转,眼看着就要哭出来。

    姜帝陛下的心魔境岂是开玩笑的?

    一不小心就会送命啊!

    这种时候,什么姜家人叶家人的身份根本毫无区别。

    姜之梦急得来回转悠,呜咽道:“这怎么办啊?”

    姜桓道:“虽然我是不太想管的,毕竟时间宝贵,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风越辞走到了深井边探查,因两人双手交握,姜桓也被带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不过阿越定不会坐视不管,”姜桓不以为意道:“那就救人呗。”

    姜之梦头一偏,这才看到了他们的姿势,顿时哭都哭不出来了,张大嘴巴道:“你你你……们!”

    姜桓还没来得及忽悠一下,就见风越辞抬手掐了个诀,随即一弹,深井骤然浮现光影,赫然是连接两境的通道。

    姜之梦不由自主“哇”了一声:“好厉害!”

    姜桓:“哇什么哇,想不想救人了,走!”

    救人要紧,来不及细说,三人便跃入了井中。

    随着光芒消失,井外忽然出现了又一道虚影,正是姜桓先前瞧见桌边饮酒的那人。

    虚影抬手,掌心竟握住了已被姜桓收起的字画,轻声道:“成天骂自己很有趣么?千年之约也好,万年之约也罢,哪里及得上这七日之约。”

    第12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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